首页互联网观察翻越长城 › GFW之父说了些什么?

GFW之父说了些什么?

环球时报英文版不愧为国内尺度最大的媒体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半个体制外的媒体。国内的其他中文媒体,甚至中国日报等英文媒体都不敢触及的最敏感的内容,它 却敢于谈论,例如09年6月初的那篇谈论天安门事件后的中国的文章。今天,环球时报英文版又做了一件恐怕是目前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家媒体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让“GFW之父”方教授说出了一些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且将这些颇为敏感的内容公开发表。

具体到这篇文章上,我不知道方的这些言论是否代表他的真实想法,但这些话至少是他想说出来的话。这些话不仅反映了他本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GFW的世界观、价值观。下面简单对方的几句话做一下解读。

“我把这些对我的辱骂看作是对国家的牺牲”,方说。“他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从情感上需要找个人来指责:就像你在被美国拒签之后去骂签证官一样。”

他把这些辱骂看作对“国家”的牺牲,这意味着在他眼中,这些辱骂他的人不属于“国家”的范畴。这存在两种可能:一是他认为这些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认同他 的做法;另一个则是在他眼中,当“国家”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是无关的,他只考虑前者。我不确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不管怎么说,他完全不认为他被这些人指 责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更不以此为耻。

方承认他的墙在区别好的信息和坏的信息时做得不够。如果一个网站包含了敏感词,墙通常是简单地屏蔽一切,“由于技术上的限制”,他表示,并希望它在未来能变得更复杂。“墙监控并完全屏蔽他们”,他说,“就像由于乘客不能携带液体上飞机是由于安全门无法分辨水和炸药一样”。

这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也就是说,为了阻止人们看到“不好”的内容,宁可牺牲好的内容;为了防止“有害”的信息传播,宁可牺牲言 论自由。这不只是他个人的态度,同时反映了墙的原则。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其实是相对中立的一种方式:如果由某些人采用不透明的方式判断“好”与 “坏”,并用他们的价值观来筛选信息,让互联网CCTV化,那可能更加糟糕。可悲的是,从方的言论来看,这种更糟糕的信息过滤方式,正是他和墙的目标。

“有些国家希望朝鲜能开放他们的互联网”,他说,“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其他国家便会处于有利地位。”

他拿朝鲜来举例子,不一定代表他希望中国变成朝鲜那样,但至少证明,他并不反感朝鲜互联网自由的现状;换句话说,如果中国的互联网向朝鲜那个方向发展,他 并不认为不可接受。整个采访中,他从未提及言论自由及相关的词语,或许在他看来,言论自由、表达自由跟“国家”利益、信息安全等问题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 提的。而这种理念也正越来越显著地体现在墙身上。

“迄今为止,GFW有些落后,并且需要改进,”他表示。

虽然他表示GFW的未来“和他无关”,我相信他的这种说法仍旧预示着,GFW会变得更加“坚固”,更加难以突破。

方说可以用交通管制来做比喻。“司机都要遵守交通规则,所以公民应该使用他们现有的(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可比性。交通规则是最公开、透明的规则之一,而中国的互联网管制则毫无透明性。看来方完全不了解中国网民对墙的不满的根源到底在哪。

从这篇文章来看,至少方通过言语表现出,他对他为墙、为“国家”做的贡献是相当满意的。有些西方媒体对他的这些言论发表评论认为,他完全不了解民众的期 许,但事实上,他也很难去了解。除了在微博上被疯狂辱骂之外,只要不上网,或者不上论坛、博客、微博,他不会听到对墙不满的声音。他每天接触的那些人里, 不会有多少人反对墙,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墙,因为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怎么上网。

所以,如果想要改变这一切,我们首先要让方和与他共同为墙奋斗的人证明他们的做法有问题,这就需要有人去深入社会进行调查,无论是学术性的还是新闻性的, 去调查不同的社会群体对于墙的态度;但迄今为止,在这个具体问题上的相关调查还没有出现。当然,这样的一个调查也有可能告诉我们,整个社会对于墙的态度并 不像互联网上体现的那样,而是大多数都认可墙或对其毫无感受;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我们需要做的,远远比拆掉一堵墙要多、要难。

发表评论